第六十三章-阿塞拜疆,东方的欧洲世界?

每去到一个新的国家、新的城市,我们就像面对着一个巨大的洋葱。刚开始看到它圆滚光滑的表面,一两天后,我们能剥下一层皮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获得一点跟第一印象或许截然相反的信息。

欧洲还是亚洲?

阿塞拜疆在哪里?是个怎样的国家?

在美国骑车的时候,别人问我们接下来要去哪些国家时,我们一般不提阿塞拜疆,因为听到这个国家后他们的反应基本是,微微皱起眉头,沉思一会儿,道:“啊?这是哪?” 好多美国人连天天出现在电视上的朝鲜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别提阿塞拜疆这等相对安静的分子了。

中国人知道阿塞拜疆的多些,毕竟曾经都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好兄弟,对这个前苏联国家还略有所闻。

欧洲人对阿塞拜疆就更加熟悉了,它的首都巴库(Baku)在2012举办过Eurovision歌唱比赛,还在2015年举办了第一届欧洲运动会(European Games)。这两个活动在欧洲的影响力都不小,还记得每年到了Eurovision比赛时间,英国同学们都守在电视或电脑前津津乐道。

我与老何虽然比美国人强一点,知道有阿塞拜疆这么个国家,但对它的了解可谓少之又少。来了这里后,它给我们了一个巨大的惊喜。阿塞拜疆的其它城市还没去暂且不提,至少首都巴库算是这一路上我们最喜欢的城市之一了。

阿塞拜疆地处大高加索山脉以南,它与西边的亚美尼亚和西北边的格鲁吉亚统称外高加索三国。这三个国家从东南西北被三个大国和两个海包围,北有俄罗斯,西有土耳其和黑海,南有伊朗,东有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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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塞拜疆的版图像一只展翅的老鹰,巴库在鹰嘴的位置,毗邻里海,海拔约负28米,是世界上海拔最低的首都。阿塞拜疆本来不大的国土面积里,现在约有14%的土地的实际管辖权在亚美尼亚手里。这片经受了多年苦难的区域叫纳戈尔诺-卡拉巴赫(Nagorno-Karabakh),在历史上有过多次亚美尼亚人和阿塞拜疆人之间互相的种族清洗。所以,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至今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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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要避而远之的纳戈尔诺-卡拉巴赫,阿塞拜疆还有一片被亚美尼亚完全包围了飞地叫纳希切万(Nakhchivan),这里和阿塞拜疆其它地方完全切割开来,人们想要从陆路进入祖国的其它地域,必须先经过伊朗。

从阿联酋到阿塞拜疆,我们坐飞机朝北飞了两个多小时。当我们提起阿联酋以及更往西的中东其它地区时,我们很自然地把它们归结为东方。但当人们说起阿塞拜疆时,它到底是属于亚洲还是欧洲,答案却很模糊。

我们常说土耳其的一边是欧洲,一边是亚洲,那地处土耳其东边的阿塞拜疆应该是个亚洲国家吧。但它还参加了名字为Eurovision的欧洲国家歌唱比赛呢,它还举办了欧洲运动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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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塞拜疆人的样貌各不相同,有棕色头发、皮肤白皙的白人,也有头发乌黑、五官更有东方气质的蒙古人种。我们的一个阿塞拜疆朋友在做过DNA测试后发现,他的基因里有49%的蒙古血统,30%北欧血统,21%的波斯血统。多重结合以后,他是个混到印度没人怀疑是外国人的样子。可是他弟弟却像个纯种白人,和他的样子截然不同。他家庭基因的组成之复杂,生出个什么样子的小孩都有可能。不过,虽然外貌可能相差甚远,大伙儿对阿塞拜疆这个共同身份的认同感依旧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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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阿塞拜疆当地司机

真正走进阿塞拜疆,这里东方与西方的碰撞和融合不仅停留在样貌上。这时我们会发现,纠结它到底是欧洲还是亚洲并无太多意义,它就是阿塞拜疆。

不带头巾的穆斯林国家

阿塞拜疆超过90%的人都是穆斯林,且与伊朗一样以什叶派穆斯林为主。在整个穆斯林世界里,什叶派仅占10%-20%左右,是少数。

特别有意思的是,另外两个外高加索国家亚美尼亚和格鲁吉亚,以及俄罗斯都是基督教国家,但阿塞拜疆却是穆斯林占绝大多数。

虽然在国家版图上,阿塞拜疆与土耳其并不接壤,但它的文化、语言、人种和食物最接近的国家都是土耳其。阿塞拜疆语和土耳其语之相似可达到互相之间能无任何障碍地交流,说阿塞拜疆语是土耳其语的一种方言都不十分准确,毕竟很多中国方言外地人是完全听不懂的。阿塞拜疆语和土耳其语更像是南方人说普通话和北方人说普通话。

就算对穆斯林了解极少的人也知道,许多穆斯林女人头裹头巾,有些穆斯林国家甚至把这放入法律,强制所有女性带头巾。

走在巴库的街道上,我们却基本看不到几个包了头的女士。在伦敦走一走,看到包头女生的机率还比这里大。在城市中心区里,女生们各个打扮得认真,紧身牛仔裤、皮靴子、短夹克等最流行。她们可不想穿上藏住女性线条的黑大褂,她们从妆容到着装都尽可能地展示自己的美。这里的女孩子们也确实漂亮,既有西方立体的五官,又有东方的神韵。十个女生有八个都有当明星的潜质,我就跟个大色狼一样,眼睛直溜溜地盯每个女孩子看个不停。

在阿塞拜疆不仅女生打扮得不具穆斯林特征,喝酒也完全没有禁忌,不仅酒吧一条街一条街地开,在餐厅里人手一瓶大啤酒是常事。据当地人说,婚前性行为更是普遍极了。

与其说阿塞拜疆人是信仰伊斯兰这个宗教的穆斯林,伊斯兰更像是一种文化与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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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说真的完全准确吗?是否带头巾和是否虔诚的关系有多大?有些时候,以伊斯兰为名义而设的条条框框,更多是统治者施展权利和扩大控制的手段罢了。

我们前后与两个教育非常良好的阿塞拜疆向导聊了聊,他们都在没被问及时就提起了自己的宗教信仰。男向导是逊尼穆斯林,女向导是什叶穆斯林。男向导说,他们家里爸爸妈妈是什叶派的,而他与兄弟姐妹则是逊尼派的。为什么选择了与父母不同的派系?他的回答是,在长时间学习与了解两个派系后,他更加认同逊尼派些。那位博士在读的女向导给我的回答与此无异,只是最终的选择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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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叶派和逊尼派不可避免地要互相屠杀吗?男向导的例子告诉我们,并非如此。就像世界上大部分的战争一样。

我们还有个阿塞拜疆朋友,作为什叶派信徒却从不去清真寺。他说清真寺里伊玛目的布道让人生厌,“美国是魔鬼”等政治化语言经常出现。所以,他只在家里礼拜。

在我看来,这三个或许会喝酒,还吃点猪肉的阿塞拜疆人,比许多遮头盖脸的穆斯林对伊斯兰教的研究和了解更加深入。宗教信仰有很多种形式,固守陈规,照搬千年前的教条只是其中一种而已。

仿佛回到了伦敦

在来到阿塞拜疆前,我从未想过我会将这里和伦敦,或是任何欧洲城市联系起来。现在我才知道我曾是多么的无知。

一从飞机场出来,我和老何就被一股凉意吹得美滋滋。要知道在约旦和阿联酋两个沙漠之国待了一个月后,能感受到一点空调之外的凉风是多么的难得。秋日里十几摄氏度的温度,这是最宜人的时节了。

终于不用全身湿透就可以在室外自由溜达了!没去过出门一分钟流汗十分钟的迪拜,是不会对适合步行的天气如此感恩戴德的。在公共交通稀疏的约旦和迪拜晃荡一个月后,才发现我们是多么喜欢用公共交通出行,尤其是在不拥挤的巴库。

在巴库我和老何又开始了城市暴走模式,这比在迪拜时的从这个商场到那个商场享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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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个小小的老城区,巴库的历史并不长,直到近一百多年,它才迅猛发展起来。在1859年,一场大地震给当时的首都沙马基(Şamaxı)毁灭性的一击,巴库成了与其同名的省的首都,那时候阿塞拜疆还在俄罗斯帝国的统治下。

让巴库真正繁荣起来的是石油。早在1846年,巴库便有了世界上第一个油井,到1872年,大批量的石油开采开始了。由于阿塞拜疆的油很浅,不需要深挖就有油,成本很低。到1905年,世界上近一半的石油来自巴库。跟巴库比起来,现在的中东石油大国都是晚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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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巴库借着石油带来的巨大财富迅猛发展。在石油潮之前,巴库仅是老城区那么大,石油潮时,在传统的穆斯林老城区外,一幢幢欧式建筑拔地而起。在那个年代,欧洲文化是那么的迷人,世界才俊蜂涌入巴黎,各地城市也纷纷效仿。在同样的年代,布宜诺斯艾利斯也建起了欧式建筑,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致富靠的是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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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潮开始后,老城内和老城外被切割成两个世界。老城内仍是穿长袍带头巾,每日朝拜诵经的日子;老城外是西欧式的开放。如今这样城里城外的对比没了,在被列为世界遗产的老城里最多的是拿着自拍杆的游客。但我想,在巴库社会里,在每个人的生活和性格里,仍有这样的两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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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天空,微冷的空气,时而呼呼而过的风,身旁大栋大栋的欧式建筑,我找到了伦敦的情绪。我想起伦敦,因为欧洲城市里我对它最熟悉。又有许多人,他们说巴库是东方的巴黎,这儿的法式建筑确实随处可见。但巴库并不仅只有来自法国的影响而已。

“这栋房子叫做幸福的宫殿”,城市徒步的向导为我们介绍道,“它由一位石油大亨所建。” 这位石油大亨Murtuza Mukhtarov的老婆在威尼斯看到了一栋她非常喜欢的建筑,希望在自己的城市里也有一栋一样的,于是便有了“幸福的宫殿”。它有这么个浪漫的名字,因为大亨的太太认为,在如此漂亮的建筑里,人们一定会幸福。只可惜,1920年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入侵巴库,石油大亨和太太人生的结局一点儿也不幸福。

现在,“幸福的宫殿”是婚姻登记处,算是传承着主人们对它寄予的美好愿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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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浅灰色表面的建筑们,偶尔在巴库能看到些格外“花枝招展”的“异类”,它们属于俄罗斯帝国的建筑风格。和圣彼得堡的建筑对比对比,有异曲同工之妙。其中它们最突出的特征是颜色亮丽,大片的亮黄、粉红、天蓝用起来毫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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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巴库这个城市更具魅力的是,它有古旧的中世纪老城,有上世纪的欧洲,有苏联时期的痕迹,更有当下。90年代苏联解体后,阿塞拜疆迎来了第二个石油潮。至今,阿塞拜疆的GDP仍主要来自于石油的出口。

无需驱车深入无人之地,一出巴库市中心就能见到大片的海上钻井。在市区山坡上的民居之中,我们也看到了一个个小小的钻井。

再次借着石油创造的收入,在新古典、文艺复兴、法式哥特式建筑之中,线条弯曲、形状奇特的摩天大楼出现了。

晚饭后,我和老何喜欢沿着里海旁的海滨大道散步。往南行时,远处的三座火焰形大楼永远在视线内。火焰大楼们2013年才建成,现在已是巴库最具有代表性的建筑。火焰大楼并不高,但由于建在山上,在巴库的各个角落都能看到它们。它们和古典式的建筑形成鲜明的对比,但又相得益彰。到了晚上,火焰大楼更加搔首弄姿,流线型的大楼表面上,不同的图案和颜色不断变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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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里漫步在巴库的大街小巷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光鲜的背后还有?

“嘘,别说是我说的。这些是鸽子告诉你们的。”

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广场中央,我们的阿塞拜疆朋友压低了声音。在这里,我们就叫他“鸽子”吧。

1918年,阿塞拜疆宣布独立,成为第一个穆斯林占大多数的民主共和国。只可惜民主共和国仅持续了两年,很快阿塞拜疆就成为了苏维埃政权的一部分。苏联解体后的阿塞拜疆到现在仅有两位总统,盖达尔·阿利耶夫和他的儿子伊利哈姆·阿利耶夫。是的,现在阿塞拜疆的政治体制是世袭制的一党专政。更准确地说是一家专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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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达尔·阿利耶夫博物馆

建筑本身非常漂亮,

内容就是前总统的个人宣传

是否民主和国民过得如何,以及元首是否受爱戴之间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仅看到这些信息后我仍需要时间去了解了解这里人民的想法和生存状态。

“普通百姓喜欢现在的总统吗?” 我找了个机会问城市徒步向导。

“我们都很喜欢他。” 向导告诉我。

“噢,这样。”

“因为现在的政治形势,我们必须喜欢总统。”

向导的回答很含糊,我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也没再有机会继续深究这个问题。但在那时,至少我得到了一个“我们喜欢总统”的回答。

“跟你说,刚才向导告诉我他们国家的人都喜欢总统。” 我跟落在后面的老何传达了向导意思。

石油、发展、家族国家,阿塞拜疆和阿联酋似乎有许多相同点。大部分阿联酋人对酋长应该是爱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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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第一次见到并不那么整洁与高雅的阿塞拜疆是去Qobustan的路上。那里有泥火山和几千年前的岩石雕刻。不用出巴库,离开中心区后眼前的景象就大不一样。道路维护没那么好了,两边的房子小而破了,街上行走的人的神态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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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火山

其实,连巴库的市中心都不用出就能看到巴库的两面。

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我们在巴库认识了个美国大叔,并和他一起逛了一个下午,其中包括能俯瞰巴库的Upland公园。这里可以坐缆车或徒步到达,巨大的观景台上的风景极好。整个Upland公园区域的建设都水准很高,我和老何不断赞叹环境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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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观景台等地转了一圈后,我们一行三人沿着楼梯继续往上爬。突然间从某处开始大理石地板变成了凹凸不平的水泥路,这里一个游人也见不到了。再往前走,从杂草丛生的山后能看到光鲜背后残破的民居区。

我看这里没什么东西了想要往回走,美国大叔却突然来了兴趣。于是,我们在细窄的山脊小路上走了好一会儿,直到前方没路了才停下。山背面的这些房子和巴西贫民窟的差别不大,只是没人给它们冠上贫民窟这个名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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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比外面漂亮多了,不是吗?” 看着眼前的一切美国大叔感叹道。

我希望他所谓的“漂亮”是指看到城市不同面貌的难得,要不然我们的价值观大相径庭。

就算看过了阿塞拜疆和巴库贫穷的一面,我对老何不断在我耳边唠叨的一个数字仍持怀疑态度多天。巴库大部分人的月工资只有400玛纳(也就是1600人民币)。这不是阿塞拜疆整体的平均值,而是最发达的首都的一般工资。

“你网上的信息不准确吧?” 我说道。

走在巴库的街上,我很难想象这里的人大多拿着1600人民币生活。虽然阿塞拜疆的物价很低,但每个人打扮得精致得体,大部分人会说英语,拿名牌包包的不少,马路上跑着很多奔驰、路虎等。除了俄罗斯车拉达很多,巴库路上的车和迪拜的差别并不大。

直到我们的阿塞拜疆朋友“鸽子”证实了老何的说法,我才真正相信这里人的收入这么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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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塞拜疆除了卖自然资源,其它产业并不多。当我们问起什么是当地的好工作时,“鸽子”的回答是政府工作。政府工作的工资也并不高,但收入可观,原因不言而喻,腐败。

除了政府官员,拿微薄工资的普通民众也总有办法度日。比如找点外快,比如几乎每家每户都至少有一个亲戚在国外。“鸽子”家里有四个家庭成员在美国,还有的在芬兰,在俄罗斯,在英国,甚至在北京。传承亚洲的大家庭互相帮助传统,海外亲戚常给家里寄钱。

这些生活或许清贫的阿塞拜疆大多数,却是我们见过最友好和朴实的人。街上常有人对我们笑,不论是问路还是其它咨询对方的态度都不错,最重要的是,没哪个地方因为我们是游客就狠宰我们一刀的。2玛纳的烤肉就是2玛纳,没变成5玛纳。不过听说出租车司机乱抬价的多,但我们还没坐过出租车,也就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了。

最让我们感动的一次经历是在混乱的长途巴士站里。我们从地铁出来就进了个灯光昏暗的小商城,但怎么都看都不像巴士站。我们只得找了个电器店的老爷爷求助,听不懂英语的他把我们带到了另外一个店,交给一群小年轻。

“Şamaxı”,我说出了目的地名。

“啊,Şamaxı, Şamaxı, Şamaxı!” 他们一起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最终,他们派出一名代表带我们从地下室坐电梯到巴士所在的三楼,又一路询问,穿过人群,终于找到了去Şamaxı的巴士。把我们带到目的地,小哥腼腆一笑便准备离开。我抓着他照了相留下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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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鸽子”的带领下,我们看到了欧式建筑背后的一家一户;看着这些小隔间,我不会再质疑1600人民币这个数字是否真实。许多大栋古典建筑上有一个小门,不仔细观察不一定会注意到,就算看到了想着要走进去的游客不会太多。

小门里面,就是一般百姓的家了。从外观上来看,它们的样子和中国的城中村无异。我想里面的差别也不会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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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看着特别气派的建筑,认真观察后会发现,里头空空如也。而又有些,我们能看到两层窗户。这些房子在几年前还不像现在一样有巨大的圆屋顶和繁杂的表面,它们是苏联时期的产物。近几年来,为了改变城市的面貌,为了让巴库更具有旅游吸引力,政府一边建现代大楼,一边把苏联变成欧洲。

对我等游客,越漂亮的城市自然越赏心悦目,但这也意味着改造过的房子的房价升高。有些改造仅在原本的楼房外加了一层漂亮的外墙,这也就是我们所看到的新玻璃和老玻璃的重叠,居民生活的内部环境并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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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房子

“人民喜欢现在的总统吗?” 虽然知道在阿塞拜疆谈政治很敏感,我在周围无人时把同样的问题抛给了“鸽子”。

“我们都很喜欢他。” 这是他的官方回答。后来他还是悄悄表示了不满,尤其一个家族占有全国所有资源,仅偶尔滴下几滴水给人民解馋这件事情。

就算是“鸽子”这种英语说得流利,经常出国,知识量惊人,全国最好大学的研究生,当他谈论起政治时,仍面露怯色。想起“鸽子”放低声音说话的样子,我有些背脊发凉。

阿利耶夫父子的高压政府下,人权和腐败问题肯定不少。但盖达尔·阿利耶夫能在苏联解体后的动荡时期坐上总统的位置,定有过人之处。“他使阿塞拜疆从一个苏联时期的国家变成了现代国家,他为国家做出了很多重要的决定。“ 这是另一个阿塞拜疆朋友发给我们的信息。

而现在的总统伊利哈姆·阿利耶夫也在寻求石油以外的发展,比如旅游业。举办各式各样世界性的比赛也是为了让更多人认识和了解阿塞拜疆。

每去到一个新的国家、新的城市,我们就像面对着一个巨大的洋葱。刚开始看到它圆滚光滑的表面,一两天后,我们能剥下一层皮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获得一点跟第一印象或许截然相反的信息。时间再久点又有些新的发现和想法。但每个洋葱都很鼓胀,到底有多少层我们不知道,也只能尽可能多剥下几层,但到离开的那天也剥不开太多。

在阿塞拜疆也是如此。当我们沉浸在美好中时,时不时也会有些丑恶。当我们不断遇到好心人时,也听着政府人员是如何靠打小报告才能升职。当我们感叹这里人的英语还不错时,也了解了考试就靠死记硬背,有钱没钱都想出国读书。但基于我们到目前为止短暂的感受,我们很喜欢这里,因为相遇的每个人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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