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这个曾经的毒枭之城,和我的想象截然不同

可如今的哥伦比亚,不再是那个只有暴力和战乱的地方了。在麦德林,毒枭巴勃罗也已成为过去式。展现在我,以及越来越多游客面前的麦德林,彻底改头换面,可以跟欧美城市媲美。

来南美旅行已经差不多五个月了,从未有一个城市让我如此动情。在这里,我看到了改变、希望、创新、政府的力量、人民的团结,太多太多。

这里,是目前为止我最喜欢的南美城市。

而在80和90年代,这里是世界上最恶名昭著的毒枭的基地。居民们活在恐惧之中,枪战随处可见,手榴弹街头爆炸都不算新鲜事。就算在十几年前,这里也和如今是完完全全两个世界。

这里,就是麦德林(Medellín)。

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在Instagram上发了一张餐馆里喝汤的照片,并标签了“Colombia” 以及 “Medellín”。一个曾经在英国留学多年的朋友在下面了写了这么一句话,Did you try some local coca there?(你试了当地的可卡因吗?) 这虽然是句玩笑话,但最好的证明了,哥伦比亚在大部分人心中,仍然只是和毒品画等号而已。哥伦比亚人极力想撕掉这个讨人厌的标签,但我们的向导出国旅游,海关看到他的护照是哥伦比亚的,依然会起疑心。

可如今的哥伦比亚,不再是那个只有暴力和战乱的地方了。在麦德林,毒枭巴勃罗·埃斯科瓦尔(Pablo Escobar)也已成为过去式。展现在我,以及越来越多游客面前的麦德林,彻底改头换面,可以跟欧美城市媲美。

毒品与毒枭

在回到当今之前,我们还是得讲讲历史。说到哥伦比亚和毒品的纠葛,不得不说巴勃罗·埃斯科瓦尔(以后简称巴勃罗),史上最著名的毒枭。巴勃罗生于1949年12月1日,死于1993年12月2日,过完44岁生日的第二天。他有多有钱?90年代初,身价300亿美金。他每个月光是买绑钱的橡皮筋,就要花2500美金。他掌握了80%运送到美国的可卡因,高峰时期每天输出15吨可卡因。他的生活骄奢淫逸到极致。他在麦德林有800套房子,有自己的动物园,其中包括河马等原本完全不属于当地的动物。他们一家人乘私人飞机去巴拿马逛街,买的东西之多,一整架飞机都不够放。

0407_7

▲ 这一整栋白楼都是他的家

巴勃罗从一个小镇青年,成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毒枭,主要靠一个方法:比别人狠。他有句名言,Plata o Plomo,直意为银子还是铅,也就是钱还是子弹?你要不就接受贿赂,要不就等着子弹打头。他逍遥法外的时期,约有5000人被杀。

Pablo_Escobar_Mug

巴勃罗1975年开始卖可卡因,势力越来越大。他不满足于现状,还想涉足政治,并于1982年被选为国会的候补委员。不过,2年后他就被迫辞职了。

1984年,对于巴勃罗,以及整个哥伦比亚来说,都是转折性的一年。这一年司法部长Rodrigo Lara提出将巴勃罗引渡美国受刑的方案,过了没多久,他便被杀害。在这之前,打打杀杀只是在毒品交易内部,而这次,死亡的是重要政府官员。从此以后,巴勃罗变成政府的头号公敌,他的报复手段越来越残忍和放肆。

为了杀死一名总统候选人,他炸毁了一整架飞机,造成100多人死亡。然而那一天,那名总统候选人并没有上飞机。

他支持游击队攻占波哥大的法院,11名最高法院法官被杀。

为了杀死一名叫Miguel Maza Márquez的将军,他在波哥大市中心扔下一车500公斤的炸药,造成超过50人死亡,上千人受伤。

bomb das escobar

▲ DAS Buidling 爆炸后的波哥大(来源Mike’s Bogota Blog)

跟政府对峙长达九年后,巴勃罗终于被射死。让一向精明的他落网的,是对家人的挂念。因为和儿子通话,导致在同一位置滞留过长时间,最终被警方找到藏身之处。

这样一个杀人如麻之人,除了称其为恶魔,我找不到其他词语。但在麦德林,仍有不少人在家里挂他的画像,亲切地称他为“爸爸”,对他感恩戴德。

他们说,巴勃罗是个罗宾汉式的大好人。在那个政府不作为的年代,巴勃罗为穷人建了大约400个房子,免费让他们住。他还盖了足球场,支持当地球队。

0407_12

▲ 有一个区叫巴勃罗·埃斯科瓦尔区。墙上写着,“这里你可以呼吸和平”。

0407_11

▲ 卖纪念品的理发店

仅此而已。真是仅此而已。我真想使劲摇摇那些在卖巴勃罗纪念品的商贩,大叫“你们醒醒吧。” 他做的所谓的好事,比起他的大恶,实在微不足道。他盖的那些房子,也并非为穷人考虑,只是当时为了竞选国会委员的手段罢了。这些喜爱巴勃罗的人,也都经历过那个活了今天不知有明天的年代,他们却把杀人犯当恩人。关于巴勃罗,根本无需有他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的争论,这样的争论,是对死者和死者家属极大的侮辱。

如今在哥伦比亚,无人愿意提起巴勃罗,因为仍有争议,也因为伤口太疼。但这些不是全民失意的理由,正因为惨痛,才不能忘记。

在Youtube上看完一个关于巴勃罗的纪录片后,我很自然地下拉页面来看评论。原本期待的是所有人大骂他没人性,结果许多人写的是“如果毒品合法化,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在美国Quora(类似中国知乎)上关于毒品是否应该合法化的回答,大部分为支持。这里说的毒品不止是大麻这类的软毒品(soft drugs),也包括可卡因、海洛因等硬毒品(hard drugs)。他们给出的理由大概有这么几点。

1、这是我的权利。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我可以对我自己的身体做任何事情,政府无权干涉。

2、毒品合法化,就不会有因毒品而生的暴力了。

3、毒品可像烟酒那样成为税收的重要组成部分。

4、既然烟酒都是合法的,为什么毒品不行。

5、毒品真的那么有害吗?甚至有人给出一个表格,上面显示酒精的伤害比海洛因大。

6、不论是否禁止毒品,想吸毒的人,都会找到方法,并导致更多伤害。与其如此,不如合法,更好的管理。

知乎上关于毒品是否应该合法化的回答,则截然不同。清一色的反对,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原因很简单,毒品使人上瘾,毒品有害健康。

0407_6

▲ 巴勃罗给自己盖的监狱,其实就是个度假村

一个毒品问题,就是中西方差异的缩影。每个人都生长在某种思维环境里,再以为自己可以独立思考,在一定程度上,仍是被框住了的。

作为一个成长于中国社会的人,对大洋彼岸的观点无法苟同。毒品本身有害,问题在于吸毒的文化,而并非禁毒本身。几乎可以肯定,毒品合法化会导致吸毒人数急剧上升。在美国吸毒被认为是件挺酷的事情,就算自己不吸,也并不会因为哪个人吸毒而心生厌恶。在演唱会上,尤其是庞克、摇滚等,偶像吸,粉丝更吸。吸毒是一种文化。这些为了动物福利不吃肉的人们,却从没想过他们手里的一克可卡因背后,躺着多少尸体。

如果说吸毒是个人权利,不伤害他人,我觉得挺可笑的。每一个毒瘾患者,都是家庭的负担、是政府的负担、是社会的负担。

那个被时刻挂在嘴边的个人权利到底是什么?这些权利又意味着什么?在追求个人权利时,是否也想过每个人应当承担的社会责任呢。

改造

麦德林的机场离市区有点距离,开车大约需要50分钟。地图显示这一路上几乎什么都没有,我们想,大概就跟之前一样,破旧萧条的发展中国家乡村风貌吧。

Uber一开出,我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这和我从日内瓦机场去法国夏慕尼路上所见,所差无几。铺得平整的柏油马路,婉转于重山之间。道路四周全是树,除了绿色,还是绿色。这全然不是第三世界“好兄弟”的郊区,这是欧式乡野般的自然舒适。

麦德林又有个名字,叫“四季如春的城市“。因为这里常年十几二十度,有着最舒适宜人的气候。它坐落于海拔1495米的Aburrá河谷之中,四面环山。作为哥伦比亚的第二大城,240万人在此安家。在其他国家里,群山环绕的大城并不多见,但哥伦比亚的三大城市,海拔全都在1000米以上。

麦德林的地理位置意味着在历史上,这里与外界相对隔绝。但同时,这里的海拔是种农作物最好的位置,什么外面找不到的水果这里都有。这里的地理环境,也刚好满足种咖啡的全部需求:靠近赤道、海拔约1000到2000米左右的山地、常年温度在16-24度左右,雨水充足。所以,这附近盛产咖啡。哥伦比亚作为世界上第二大咖啡出口国,麦德林周边地区功不可没。

我们的酒店在Poblado区,虽然事先知道是富人区,但来到这里时,仍忍不住不断感叹:“好高级啊,好高级啊。” 跟乡下人进城了一样。随手照一张照片,可以骗别人来了美国东北部,亦或者日本。

0407_4

0407_3

到最市中心看看,虽然比近郊的富人区喧闹复杂许多,但仍有太多值得驻足的建筑和广场。对比巴西的里约和圣保罗,流浪汉几乎没有。街上的每个人都很随和,见到我们热情地打招呼。他们对我们两个中国人尤其感兴趣,因为中国游客实在不多。最可爱的是个中年大叔,他对我们一群外国人围着一个叽里呱啦的哥伦比亚人在干些什么,很是好奇,便和我们聊天。他不会说英语,向导帮他翻译的第二句话竟然是:“能教我几句英语脏话吗?” 他一脸严肃的期待,我们哄堂大笑。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麦德林是如何从恐怖之地,变成模范城市的?那还请跟我一起回到1991年。

0407_32

▲ 卖便宜商品的市场

巴勃罗死于1993年,但如果我们看看麦德林的城市谋杀率,开始瀑布般下降的年份是1991年。1991年发生了什么?1991年是哥伦比亚新宪法颁布的年份。对于麦德林以及其他城市来讲,新宪法最大的改变,是将权力下放到了地方政府。这也就意味着地方终于有了更大的自由改造和建设自己的城市。

在此之前,1948年到1988年40年的时间里,麦德林换了49个市长,每个市长平均还待不到一年,如何能做出任何实事。同时,1991年前,所有的市长都是中央指派的,而新的宪法之后,当地选举出自己的市长。这样,市长们则有更大的动力去真正为人民做点事情。

0407_25

不过,仅有权力下放是不够的,当地政府必须得有有责任、有远见、有执行力的市长,踏踏实实地完成一件件最细小的事情。

麦德林真正开始改造计划,是在2004年。在此之前,麦德林已经建了哥伦比亚的第一个地铁,1995年正式启用,以及一个通往贫民窟山顶的缆车。但在那之后,就没太多动静了。2003年,麦德林迎来新的市长,Sergio Fajardo。他曾经留学美国,在哥伦比亚最好的大学之一University de los Andes当数学教授。他的一名左膀右臂Alejandro Echeverri则在巴塞罗那学习过城市规划和建筑。Fajardo和Echeverri的宏大城市改造计划,是从一个个具体项目开始的。

0407_27

这个计划叫PUI(Proyectos Urbanos Integrales),翻译成中文大概是“整体的都市项目”。他们规划出一个个需要改造的区域,深入社区内部找到发展方案。最终,一个个区域,会连接到一起,变成改造好的整体,产生协同效应。改造团队最先入手的是最穷的地区,他们认为,最穷的地方问题最大,改造后产生积极影响也最大。

另一个改造重点则是公共区域。在以前,许多公共区域不仅不能为民所用,还是社会问题最集中的地方:流浪汉、毒品交易、偷摸抢,都在最市中心的公共区域。而现在,他们从普通百姓近而远之的地方,变成具有积极影响的地方。比如曾经破烂不堪的市场周围,是流浪汉和毒瘾者的聚集地,政府通过为这些人提供生活所需设施,以及重新建造,让这里变成了竹林和灯光广场。比如,以前社会游民和不法分子占据的废弃大楼,现在是帅气的教育局总部。曾经最不堪的地方,变成了代表未来和希望的政府部门。

0407_31

▲ 教育局大楼

0407_30

▲ 竹林和灯光广场

TripAdvisor上麦德林排名第一的景点有点不寻常,是缆车。这缆车可非普通的缆车,这三条线(很快会有第四条)可是为住在山上的居民提供了大大的方便。虽然也有公车攀爬上山,但总不及缆车来得直接。缆车是地铁的一部分,只需要付地铁票即可直接乘坐缆车。

这里建在山坡上的房子之多,只可用眼睛亲身感受。用点确切的数字来表达的话,我们从山脚坐到有人居住的最高位置,需要10分钟。看着山下,我脚都发软。以Santo Domingo为终点的K线缆车再往上去还有一条L线,需要多付点钱,主要服务游客,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森林。坐这条线又得需要约15分钟,可见缆车线之长。缆车建得非常好,现代、大气,还是崭新的,和四周简陋的房子格格不入。政府能把这么扎实的工程,建在最穷困的地方,实属不易。

1.pic_hd

0407_5

不过,对比市中心最夺人眼球的广场和缆车,最触动我的,是北边一个叫Moravia的穷人区的改变。在哥伦比亚改造时期开始实施的城市区域分级中,这里是个2级区。1-6级中,1级为最穷,6级为最富有,可见Moravia还是属于社会底层的。

哥伦比亚的平民窟的形成逻辑跟巴西的一样,都是新移民没钱、没房、没熟人的解决方案。在麦德林,大部分的逃难者来自游击队FARC等统治的乡村。城市中心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只得在最边缘找到一点安身之地。而这个所谓的安身之地,是在一大片垃圾填埋地周围的。刚开始,人们在填埋地附近盖房子,但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不剩一点空地。新来的人无处可去,便在垃圾堆之上安家。高峰时期,有8000人住在垃圾堆之上。这些垃圾可能是任何东西,有机食物、电池、化学物品、甚至医用垃圾。那样的生活,我们无法想象。

0407_24

▲ 老照片

如今,来到Moravia已经看不到垃圾山了。山是还在的,但变成了一个公园。我们快夕阳西下时从山脚缓缓爬到山顶,阳光是温柔的,照在漫山遍野的红砖房上。乍看他们和其他平民窟也相差无几,但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并无悲伤无奈之感,只觉得景色美丽。因为,我刚花了一个下午听Moravia的故事,看Moravia居民的生活。

0407_21

▲ 曾经的垃圾山

0407_16

Moravia里的房子很简陋,粗糙的红砖堆砌成勉强可遮风避雨的两三层楼房,仅此而已。裸露在外的电线盘根错节地胡乱绕在杆子上。洗好的衣服成排晾在窗外,甚至挂在电线上,房间里的空间太小了。

0407_22

但这里头的道路挺宽敞,公路四处可通车。虽然偶尔看到堆在街头的垃圾袋,总体来说还算干干净净。在Moravia,除了居民房,还留了许多空间建公共设施。超大的足球场里正有好几场球赛在进行,都是孩子们在踢,水平很不错。除了足球场还有小一些的运动场,大概是篮球或者其他运动的。

0407_19

这里文化中心的名字叫“La Casa de los Todos“(所有人的房子),因为在设计功能时,Moravia的委员会希望在这里,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喜爱的活动和需要的空间,且全部免费。一楼的室内大广场适用各种需求,比如我们到的时候,好多老人家正等着一起练体操。楼上有琴房、有舞蹈室、有礼堂等等。也会有义工来这里教课,同样免费。“所有人的房子”的本身也很舒适,来到这里,你完全想不到这是在2级区的穷地方。

0407_23

而Moravia最打动我的,并非这些硬件设施,而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他们是我见过最友善和热情的。孩子们害羞地用英语跟我们说“你好”,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

“你们是中国人吗?” 好几个男孩子问。

“是的”,我们说。

“能告诉我怎么用中文说’你好’吗?”

“好啊,你好”

“你好” 他们齐声道。

街上好多在石桌子上打类似牌九的老人。他们嘻嘻笑笑的,见我们走过,也跟我们聊上几句。

在房间里开会的委员会成员们,见我们来了,笑着给我们倒水。

因为Moravia的改造成功,这里的人非常为之骄傲与自豪。在他们的笑脸里,我能看的出来。这种社区感,集体感,在高楼里,是很难找到的。

0407_13

前面提到城市区域分级,这里再多说两句。这是个稍带争议的创新,更大力度地进行了社会资源分配。就像前面说过的,1级为最穷,6级为最富有。在麦德林,越往北,越靠山上,基本等级越低。高等级区域的水电费更高,上大学要教的学费也更多。上公立大学,6级区域的学生一个学期得交上百万比索(上千人民币),而1级区域的学生仅需付几万比索即可。1级区域的居民去博物馆等,还是免费的。其实城市区域分级就跟交税一样,只是更深入到了生活的点滴。

这确实能减轻穷人的财务压力,但同时也说明社会分化严重,穷人和富人在自己的圈子里过着互不相干的生活。

0407_2

▲ 等级为6的区域

说了这么多改造所带来的积极变化,但一切也并非都是简单美好的故事这么简单。还记得那些生活在垃圾山上的居民吧?由于生活条件恶劣,政府在离市区更远一点的地方为他们盖了几栋高楼,请他们到新的地方居住。那几栋楼我从远处见到过,看上去像是这个区域里最不错的了,和垃圾堆对比,简直天上地下。

这等好事,居民们肯定欢呼雀跃呀,其实不然,有许多人是不情愿的。至今,仍有10%的居民没有搬离。他们的主要理由是新的地方离市区远了好多,增加交通成本。有些80年代就来到这里的居民,自己一砖一瓦砌了两层楼,一层自住,一层出租给新来的居民。政府拆迁一来,老居民和新居民得到的待遇都一样,这老居民可就不高兴了。

在我们外人看来,全然无法理解竟有人宁愿住在垃圾上,而不住干净的现代高楼。但他们有他们的思考和理解方式,他们甚至不认为这些垃圾对健康有害,反而指责科学家们在骗人。就如一个说法语的人,和一个说日语的人,是无法交流的。

但不论怎样,就算改造并非完美,就算仍任重道远,已有的改变不容无视。

过去的麦德林,让我们看到人性最邪恶的一面;今天的麦德林,让我们看到人类依旧留存的善良、力量和希望。

3.pic_hd

2.pic_hd

这两只一摸一样的鸟,一个破烂不堪,一个崭新锃亮。这是哥伦比亚最有名的艺术家Fernando Botero的作品。因为一个炸弹,旧的鸟变成了现在的模样。那个炸弹,也夺去了许多生命。为了往前看,市长打算把毁坏的鸟移走。

这个决定刚被宣布,他接到一个电话。“你休想移走那只鸟”,电话那头说。“你是谁?” 市长问。“我是Botero“,电话那头说。Botero告诉市长,我们不能忘却历史。后来,他又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鸟,放在旧鸟的旁边。